一路走来，“不会长大的男孩”彼得·潘已经变了很多。对此，伴随迪士尼经典动画片《小飞侠》（Peter Pan）长大的一代人，或许会大吃一惊。

彼得∙潘的原型其实更加孩子气，自然也更加瑕瑜互见。

自彼得∙潘初次亮相已有一百多年了，但这一人物形象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大受欢迎。2014年11月，2020年奇幻冒险大作《彼得·潘》首曝预告片，群星荟萃；美国广播公司（ABC）的《童话镇》（Once Upon a Time）中，彼得·潘成为一个大反派；1953年迪斯尼动画片《杰克与梦幻岛海盗》（Jake and the Neverland Pirates），自2011年起就不断在电视里重播；12月5日，美国国家广播公司（NBC）现场直播了音乐剧《彼得潘直播版》（Peter Pan Live!），剧中的彼得∙潘由奥莉维亚·威廉姆斯（Allison Williams）饰演，虎克船长（Captain Hook）由克里斯托弗∙瓦尔肯（Christopher Walken）饰演。

最值得注意的是潘比得，《彼得·潘》所有的改编版本都各不相同。其实，在观众可接受的范围内，改编不可避免，涉及电影、电视和戏剧的编排时尤其如此。《彼得∙潘》也是一样潘比得，然而了解原著故事的人或许会惊奇地发现，一路走来彼得∙潘已经变了很多。

1902年，詹姆斯∙马修∙巴里（James Matthew Barrie）在小说《小白鸟》（The Little White Bird）中写下了彼得·潘婴儿时的故事，这是彼得·潘第一次在文学作品中出现。尽管只出现在前面几章，彼得·潘的形象依旧大受欢迎，也成为该书大为畅销的原因之一。受此启发，巴里1904年创作了舞台剧《彼得潘：不会长大的男孩》（Peter Pan: The Boy Who Wouldn’t Grow Up），首次向观众呈现了虎克船长、温迪（Wendy）和小叮当（Tinkerbell）等人物，以及梦幻岛（Neverland）的完整画面。1911年，巴里又将这一剧本改写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小说《彼得∙潘与温迪》（Peter Pan and Wendy）。

尽管服饰上没什么变化，巴里笔下的彼得∙潘还是要比如今观众熟知和喜爱的形象来得阴暗。原稿中的彼得·潘是个顽童，他会趁孩子们熟睡绑架他们。而虎克船长一角其实是后加的，用作工作人员改变舞台布景时分散观众注意力的一种戏剧手段。小说中，彼得∙潘有不少著名台词，其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：“死亡是一场华丽异常的冒险。”这样的台词出自一个孩子口中，既有英雄般地英勇无畏，又有食尸鬼般地残忍恐怖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：巴里笔下略显阴暗的彼得·潘怎么会变成迪士尼版中明朗欢快的形象，并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呢？为此，我询访了两名专家：莱斯特∙D∙弗里德曼博士（Dr. Lester D. Friedman）和埃里森∙凯薇博士（Dr. Allison Kavey）。他们是2008年彼得∙潘文化史著作《右边第二颗星：大众想象中的彼得∙潘》（Second Star to the Right: Peter Pan in the Popular Imagination）的共编者和研究员。通过分析，两位博士都得出了有关彼得·潘故事阴暗面的结论。费里德曼博士认为，故事中到点就饿的鳄鱼代表“时间”，虎克船长代表“死亡”，正是“不会长大的男孩”彼得·潘困一直在逃避的两个因素。凯薇博士的解读则回归到《小白鸟》中。她认为，彼得∙潘之所有以能够不老只因他已经死了。她说：“我的理解是，患病的孩子们在想象中到达了梦幻岛，但后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再也没能回家。”

然而，巴里的彼得∙潘和大众喜爱的迪斯尼版彼得∙潘并非完全不同。在巴里笔下，彼得∙潘的阴暗面被其特有的重要品质的所调和——他的孩子气。凯薇博士说：“《小白鸟》中的彼得∙潘和《彼得∙潘和温迪》中的彼得∙潘，都是我读过的文学作品中对孩子最真实的描写。他自私自利，只想着独自享乐。除了打架，他根本照顾不好自己。他也像孩子那样去爱，不顾自己的爱会产生什么影响，也不管暂时忘记去爱会怎样。”

沃特∙迪士尼（Walt Disney）略去了原著彼得∙潘中身上的一些阴暗面，但为了塑造一个青少年时期的彼得·潘形象，以便与婴儿时期的彼得·潘加以区分，迪士尼把这一人物形象与那个时代的文化标准进行了融合。迪士尼的彼得∙潘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美国孩子的形象一致：鬼灵精怪，胆气过人。几十年过去，彼得∙潘这一形象不断随时代发生变化。最近，他又成了成年人心中永恒童年的象征，内心那从未真正消逝的孩子般童心的诉求。

再当一回孩子（无需担忧成年人的责任和义务）是所有人的渴求，而彼得∙潘给予大家的是一种逃离现实的诉求。如今，彼得·潘的形象或许有些偏离了原来的阴暗面，可是只要人们不断地对其进行重塑，我们也可以说，彼得∙潘其实从未改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