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友直先生的“清水大蟹”

有朋友提醒我看看沪语版的电视剧《断奶》，看了几集，觉得另外请沪语演员的配音与剧中演员的后期配音其实是有差别的，由于没有亲身演过，听得出只是在录音棚里念台词而已，与戏里的情感还是隔了一层。至于沪语还讲得过去，只是像一些评论所说，由于本子的母语是普通话，用沪语配音总是有一点别扭的地方。有些发音也是可以商榷的。如“霸道”一词，剧中沪语还是按普通话的拼音“badao”，但上海人念得比较多的是“bodao”，比较之下，念“bodao”更舒服一些。上海话还有一个近义词，叫“枉歹”，更具有上海地方语的味道，但它有霸道的意思，却不完全指的霸道，还表示固执。剧中没有用这个词可能也是经过考量的。

说起地方语的影视作品，最近还有一部小制作的电影蟹蟹侬，在上海偶尔露面。虽然影响很小，不过我却对它的片名很感兴趣。影名为《蟹蟹侬》，看剧情介绍，这是一部以上海、苏州为背景，介绍蟹文化和江南饮食文化的故事片。这三个字当然与螃蟹有关，但究竟是什么意思，还是有一些猜测。那天在影城闲逛时与购票处的小妹聊天，问是啥意思，小妹笑语：“谢谢你呗”。但如果“蟹蟹”两字按普通话音解释为“谢谢”的话蟹蟹侬，就不应该用“侬”，应该是“你”。如果按沪语“侬”来念的话，“蟹蟹”应该读作“haha”，“ha”沪语又为“吓”的意思。如此剧名的意思应该是“吓吓你”。“谢谢你”与“吓吓你”，两种完全不同的解读，最后还是有了答案。剧中的女主角在最后对恋人道了三声感谢。作为了全片的结尾，显然应该是“谢谢你”的意思，但是从语言的统一性来讲，这样的用语是有一些毛病的。

关于蟹还有一个与上海有关的问题也是蛮有趣的。最近新开通的地铁11号线徐家汇站台有贺友直“老上海360行”的画廊，这是我看到的最有上海文化意味的一个地铁站。里面有一幅是描绘上海的小饭馆，饭馆有个招牌，写有“清水大蟹”。按照现在的习惯，似乎漏了一个“闸”字。我没有当面请教过贺先生，我想他称“大蟹”而不称“大闸蟹”，一定是有道理的。这个“闸”字有两说，一说是捕蟹者在湖中，以竹或芦苇筑起一道道闸，也称“蟹簖”。此法捕捉的蟹，苏州一带的吴方言都称之为“闸蟹”。另一说是沪语煮蟹读为“zhaha”，在文字上就变成“清水大闸蟹”。无论哪一种解释，都有沪文化的底蕴在里面，蛮有回味的。最近秋风轻起，大闸蟹也将随风而来。能够吃到上品的大闸蟹还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儿。这些天新闻报个不停，说是今年八项规定不断加压，使得大闸蟹的团购锐减，此消息对蟹老板来讲肯定是很糟糕的。但对平常百姓来讲，肯定是好事儿，去除公款造成的价格虚高，但愿螃蟹能更多地爬到平常百姓的餐桌上。至于是大蟹还是大闸蟹都无所谓，只要灵光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