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永元怎么了:
最近出版的《南方人物周刊》对崔永元的一篇访谈,“病人崔永元”这个有段日子没有在平面媒体上发出声音的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,再次成为热点的话题人物。在这个访问中,崔永元说了很多,他的愤怒、他的理想、他的病情,以及他对以前被炒得很火的有关他炮轰《手机》、炮轰“超女”、炮轰收视率的回应。读者读过这篇访问,对崔永元无疑多了一份了解。但对于他的愤怒、他的理想读者的反应却各不相同。在网络的BBS上,有人称赞崔永元这种敢说实话的人,在时下的中国比恐龙还要少,是时下中国媒体的良心;但也有人不以为然,认为他是严重的道德指数偏高,的确是真的脑子有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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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永元为什么要骂《超级女声》,是我们采访的初衷。追问过后,才知道这多半只是一场误会,虽然他对《超级女声》的评委颇有微词。实际上,崔永元只看了10分钟的《超级女声》,他能说些什么呢?他是喜欢那些超级女生的,觉得她们青春活泼可爱。问题出在我们的电视没有“公共”和“商业”之分,这正是他目前大声疾呼的一件大事。
他很讲理地认为,如果是商业电视的一档商业节目,那么对于这档异常火爆的《超级女声》,任何人都没有置喙的权利;但如果它是公共电视的节目,它就应该被枪毙,因为它没有征求大家的同意,就播放了那些在他看来对孩子们不宜的东西。
“收视率是万恶之源”不是崔永元说的,是一位中国社科院新闻研究员在一次《抵制庸俗化》的学术研讨会上提出来的。崔永元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,他坦白地说,虽然那句话不是他说的,他却坚决赞同,并且想借这次采访的机会声明,收视率是万恶之源,他认定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。
崔永元并没有像一些媒体想当然地以为的那样,站在央视的立场上,以老大哥的姿态对《超级女声》大加挞伐。他倒是对央视某些主持人的不厚道的做法感到恶心和寒心,主持人在荧屏上虚伪地流泪,他在下边愤怒地呕吐。
当然,他指出的,是电视界普遍存在的问题,那就是人格和节目的分裂。很显然,一个不厚道的主持人,即使满口锦绣,也是会被他打入不屑一顾的另册的。
7个多小时的采访,一次漫长的漫谈。在采访初衷所预设的那条通道上,并没有发现崔永元和《超级女声》之间的针尖对麦芒,我们遇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崔永元,幽默,睿智,轻其外,重其中,如在《实话实说》里那样,说些噱头,开些玩笑,在有意思的外表下端出致命的内核;也遇到了令我们感到有点吃惊的崔永元,那种不能抑制的忧愤,那种“一条道走到黑”的对于良心、责任和道德的执著。
他对世界和人应该是什么样,有一套近乎偏执与苛刻的,有点不顾国情世情人情的概念;对于那些恶梦般死死压住了他的无数个不眠之夜的问题,总是按捺不住拍案而起的冲动。他看到那些有能力拍案而起的人越来越少了。但即使没有战友,即使前景不乐观,也没有任何人,任何阻碍可以将他驯化成一个沉默的,顺从的,对一切点头称是的人。
但是悬在他头顶上的良心,并不总是像太阳一样将他照得光彩照人,有时,倒像一种坏气候,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。这不是良心自身的问题,真正的坏气候,是良心四周的社会乱象和时代病症。崔永元真的有过死去活来的时候,抑郁症最严重时,他曾经需要24小时的陪护,曾经想过自杀。
我们没有采访到崔永元的那位心理医生,不能确认他的抑郁症仅仅是一种与职业相关的生理疾病,还是更多地源自这个时代的种种问题对于他的恶性刺激,但是当他的失眠越来越紧密地和那些折 磨他的问题纠缠在一起的时候,我们不得不承认,这个严重错位的时代,已经把这个失眠症和抑郁症患者拉到更深更黑暗的精神疾病中去了,让他不断地在绝望中反叛,又不断地在反叛中绝望。
《实话实说》的继任者和晶说,“那些一袋一袋的中药、西药,怎么会没有副作用呢?”从这次访谈中,我们可以看到,比那一袋一袋中药西药更厉害,更有毒的,是让崔永元横挑鼻子竖挑眼、怒不可遏的现实。
他曾经是睥睨群雄的中国电视第一男主持,他开创了中国电视节目的新形态。刚开始主持《实话实说》的时候,他老想着自己七八十岁满头白发了还坐在《实话实说》的演播厅里,最后,他却因为越来越少的实话离开了《实话实说》。
崔永元的心理医生只对我们的记者说了一句:他要是没什么责任感,他的病就好了。崔永元开给自己的处方是:我要是把那良心丢了,我的病就好了。
崔永元的进与退
北京高校图书馆四层,《电影传奇》工作室。
办公室墙上贴满老电影海报,那可是崔永元的私藏,六七岁开始至今,他已收藏了300多张海报,3000多本电影连环画、小人书,这是他的最大财富,其中有几张电影博物馆一直盯着要,可崔永元不打算给,因为只剩下这一张了。崔永元穿着一套大裤衩和T恤,手里夹着根烟,里里外外地带我参观他的老电影王国。每台电脑屏幕上都是一张老电影明星旧照。
正赶上他和他的伙伴们吃晚饭,“我不饿,咱们先聊着。”这一聊,从傍晚到半夜1点钟,崔永元除了不离手的烟外,也喝了点水。
“我抽烟特别厉害,晚上睡不着觉,没事儿在那儿也抽。之前已经戒烟了,戒了很长一段时间,2002年得抑郁症以后又开始抽,一天要抽三包烟。”“一般身体受不了,但是疯子就受得了,抽五包都受得了。”他的自嘲。
《电影传奇》的上班时间是下午4点到晚上9点半,因为抑郁症,晚上失眠已成常态,他的睡眠时间一般在早上到中午,当然,也有不睡的时候,那就特别没精神了,比如采访当天。“上午没睡多少,又跟他们说了一下午的事儿”,他微皱着眉头,握手也似乎有气无力,蜻蜓点水般,说话声音也小,可到了“电影现状”、“社会现状”、“媒体良心与责任”……,崔永元的精神头儿上来了,音量也越来越大,冷幽默、激愤之情时而起之,烟蒂被掐灭的频率也越来越高。采访结束已近1点,精神比傍晚时好得多,但不知道他如何熬过这一个不眠之夜。
在中国,姥姥也疼舅舅也爱的主持人,大概只有崔永元一个。《实话实说》时,机智幽默,插科打诨,还时常歪着嘴角坏笑,大家都叫他小崔,像隔壁家的小张、小李。
一开始做《实话实说》时,崔永元特别有信心,老想着自己七八十岁满头银发了还坐在这个演播厅里,后来整个电视环境变了,越来越多的娱乐节目出现了,大概是1999年下半年,《实话实说》开始走下坡路了。“我一开始觉得,我能抑制这种下滑的趋势,我能让它继续往上走,后来我发现我抑制不了,就彻底绝望了。”因为不能看着节目就这样下去,2002年,崔永元离开了《实话实说》。那时崔永元的抑郁症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。离开《实话实说》后,崔永元住进了医院,病情严重到需要24小时的陪护,甚至想过自杀。
大家发现崔永元爱“较劲”、“较真”是在电影《手机》上映时,崔永元“炮轰”冯小刚、《手机》、编剧刘震云,一路下来,到前段时间的“收视率是万恶之源”,还有,“《超级女声》低俗”。
所谓的“炮轰”,按崔永元的想法,是思路与社会现状发生了冲突,他说自己是精神病,跟环境格格不入。
近一年多来,除了在《小崔说事》和《电影传奇》里露面外,媒体上鲜有他的报道。“大概有一年了吧,我把手机什么的全都换了,所以现在几乎没有媒体记者知道我的这个手机号码。”他现在不相信媒体。
他说离他心灵最近的人是一些死去的人、他崇敬的人。那天,他看费穆(《小城之春》导演)的书。“他谈了艺术片跟商业片,简直就像我说的话,他就说我从来不会迎合观众,迎合票房,他说我热爱艺术,但是同时我又在享受着孤独,谁能理解我,我当时看到这段的时候特别伤感。那是费穆1948年说的,但现在2005年了我还在这样想,所以我觉得我离费穆特近。”
崔永元说《小崔说事》只是他的一份工作,靠这个挣工资,养家糊口,而《电影传奇》则构筑了他的灵魂:“让我能活在老电影里,在老电影创造的境界里自由自在地驰骋,当我面对现实,没有能力去应对的时候,我可以退回到我的老电影的梦境里,让我有一条退路,而不是死路一条。我每天睡不着觉,心绪烦躁的时候就在家里看老电影,看老电影的小人书,看老电影的剧本,凡是跟老电影有关的,一看,心里就会很平静,甚至到什么程度我跟你说,我翻我家里的老电影的小人书,因为时间长了,有点返潮,会有点发霉的味道,一闻那个,心里就平静下来了。”
崔永元生于天津,父亲是工程兵,到处铺路架桥,“教育我们兄妹四个的事基本交给我母亲了。母亲很怕孩子学坏,所以当时管我们很严厉,基本上就是以打为主,以骂为辅。我经常看见两个哥哥挨打,我自己挨过很多次打,现在想来后背还有点发凉呢,一点都不轻松。”崔永元4岁时举家迁进北京,在北京丰台上小学至高中。曾经是个淘气学生的崔永元记得他干过的很多让自己都崇拜的事,“我可以上着课背起书包就走了,而且是当着同学和老师的面走。有一次,老师讲得挺认真的,我有点不好意思走。于是我决定分两步走,第一步我把书包从窗户扔出去,第二步老师回头写字的时候我就跳上了窗台。结果还没跳下去呢,老师就回头了,我就坐在窗台上很尴尬的样子,老师问我在那儿干什么?我说没干什么,就下来了。结果坐在教室里面听课,还惦记着外面的书包,一堂课也没上好,好像忽然就没人管,是一种野生的状态了。”
1981年,“理科不好”的崔永元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。上大学时,崔永元的生活条件比别人高好几个档次。“我上大学时哥哥、姐姐的工资非常少,我哥在部队一个月才挣7块钱,我姐做学徒工才19块钱,但是他们每个月可以拿出5块钱来装扮我,因为我是我们家惟一的大学生嘛。那时候尽管家庭条件不太好,但我每个月都要花家里70多块钱。而当时班里的同学一般一个月才花25块钱。”吃好的,买书是他那时绝大部分的开销,当然“有时候会带上别人的女朋友去看电影什么的,因为自己找不到。”崔永元笑道。
1985年大学毕业后,崔永元进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任记者,“第一年做《广播报》,就相当于《电视报》这种,介绍节目。第二年我就开始在《午间半小时》做记者。《午间半小时》是当时的《实话实说》,非常厉害的,全国广播界都在学它,是一个综合性的节目。1987到1996年,我在那个节目里干了9年,收获特别大。因为它是个综合节目,我们没有领域限制,就是你爱采访什么采访什么,所以我就特别自由,我采访保险可以采访半年,我把保险搞得个门清,所以到现在我都不上保险。我在国家体委泡了半年多,所以整个足球黑幕我全明白,到现在我都懂。我不写关于足球的事儿。我到边防采访了几个月,我知道这个国家有很多人什么都不计较,在那儿为了我们的和平,那样地工作着,我特别感动。那个时候我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,我有机会见到了很多专家学者,让他们讲我不知道的知识,让我特别充实。”
由于精力旺盛,不安于现状,1990年代初,崔永元兼职到中央电视台策划《东方时空》等节目,那之前,崔永元已得过两个中国新闻一等奖。“这是硬指标。”提起这个,崔永元挡不住的骄傲。“另外,我比较喜欢自己的是,我非常热爱这个职业,非常喜欢干。我22岁开始做记者,最贪玩的时候,一打牌可以打到天亮,下棋可以下到天亮。但当我有采访任务,要把稿子写出来的时候,什么东西都不能诱惑我。他们就在我旁边打牌,我还会伸过头去看,一边看一边整理录音,写我的稿子。20多岁的人,我就有这样的克制力。我一直觉得,作为一个职业记者,有一个对被采访者尊重的问题,每次采访,我都会尽可能地收集对方的资料,总是让对方很感动,这也有一个硬指标:我采访完,他们都请我去吃饭。”
《实话实说》刚开始锁定的主持人目标不是崔永元。前前后后试了至少有30个主持人。“那时我在做另一个节目,他们经常到我的机房试带子,就是《实话实说》,我说,这是在干什么呢?他们说这是一谈话节目,挑主持人。那是我第一次听说有谈话节目,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,他们也看台湾、美国的带子,我一看挺好玩,一个人说话,就能让大家高兴,他们挑主持人时,我就在旁边说,这个不行呵,连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没有,自己心里想的事表达不出来;那个声调太高,这个全是套话……非常挑剔,老给人提意见。我的意见也能算一票,最后否得30多人都不行。制片人时间找我说,你看什么人都不顺眼,那就你先帮着给做几期,只要主持人一到位你就走。我根本没觉得自己能做主持人,我确实是那么想。因为当时电视主持人的形象要求很高,一定要浓眉大眼,发声吐字要求也非常高,用当时播音员的标准来衡量,我和白岩松、方宏进、水均益当然都不行。今天走到这一步了,回过头来看会很滑稽,当时来说,真是一个革命性的动作。”
崔永元怎么了教程:
方舟子发起了一项食品科学实践活动,而崔永元对此发出了质疑,两人就此开始争论,最后上升到质疑对方的语言逻辑问题、有无资格科普的问题。
1、2013年9月两人因“转基因之争”开始辩论,随后上升到质疑对方语言逻辑问题、有无资格科普等。
2、2013年12月崔永元自费50万再次赴美调查转基因。崔永元离开央视,并透露方舟子向央视“告状”,方舟子予以否认,回应称造谣。辩论升级为闹剧,方崔互相问候家人。
3、2014年1月崔永元转帖“方舟子在美国究竟拥有几处房产?”并评论称:“我不认为这些钱都是肘子嗑普骗来的,肯定还有其他的骗法。”方舟子质疑崔永元的“崔永元公益基金”,针对“口述历史”和“乡村教师培训”项目报告提出提点。
4、2014年1月13日方舟子正式起诉崔永元损害其名誉权,索赔30万元。2014年4月崔永元提起反诉,索赔67万元。
5、2015年6月海滨法院公开宣判:双方均构成名誉侵权,互赔4.5万元。相互道歉,删除侵权微博。